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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斋

2021-11-17 17:58:29 大字体 小字体 扫码带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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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去世于蝉鸣盛夏。自那之后,我总会时常想起他。

人常言:名字囊含一生的故事。这句话十分在理。外公姓曲名荣斋。荣,他半生风光而自由,做自己世界的王者;斋,他半生平淡而幸福,做时代的后继者,做家庭的温柔乡。我想,以外公的名字来怀念他,是最为妥贴的。

外公是一九三七年生人,经历了抗日战争、开国大典、改革开放,他身上总是带着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沉稳气质,又带着老一辈共有的无处发泄的忧愁。

外公是那个年代的高材生,东南大学的建筑系。小时候,我妈妈总调侃外公是我们家里唯一的大学生。外公有时候笑而不语,有时会轻抚我的肩膀,说我是我们家未来的大学生。说起来,外公的的确确满肚子的墨水,我幼时总喜欢在外公家写作业。阳光斜曳进屋子,外公歇在床上,遇见不会的问题,就可以摇摇外公手臂,再奶里奶气唤几声“外公”,外公就会拿我没办法,带起老花镜,看困住我的“大难题”。好像所有的难题在外公那里都可以迎刃而解,他是我童年里,最伟大的旷世英雄。

外公的一生,有很多的故事。他乐得和我讲他年轻的时候,他的大学生活,他的经历。我犹记,青葱大学岁月里,他总喜欢同舍友一起蹲在门口抽烟,上课铃响起来,舍友把没抽完的烟头放进上衣口袋,结果口袋被烧了一个大洞,屡屡冒着白烟。他与同学做南京公交车,从始发站走到终点站,看遍了六十年代的整个南京城。他在毕业那年赶上文革,延了一年分配工作,他便坐着火车去北京玩,那时的火车都不要钱,他还在天安门广场前被踩掉了新鞋子。

在这些故事里,我最喜欢的,还是外公和外婆的爱情故事。外公同外婆经人介绍,一见钟情。那时候的户籍难转,外公放弃在上海分配的好工作,没有犹豫的回到了淄博,在小城市里,和外婆过温馨日子。外公身上,是带着细觉的浪漫因子,在威海渔村浸泡过,在江南水乡洗礼过,在上海的灯红酒绿里匆匆穿过,最后降落在稍显落后的小城。我想,总有人喜欢说浪漫不死,这便是我身边爱情矢志不渝而又从一而终的最佳印证。

妈妈总跟我说,这一家人里面,我最喜欢的就是外公。我不记事的时候,只有外公抱我,我才会笑眯眯喜滋滋的,不然就要大哭一场。外公陪伴我十五年,从来都是温润而和气的,他从不对人红脸,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。外婆总嫌弃他粗枝大叶,其实不然,我觉得外公是很细心的人。他会在我回家之前,给我买好些零食,水果,全都是我喜欢的口味;他会仔细的陪我一起喂鱼,还会在小鱼翻肚皮的时候捂住我的眼睛;他会做所有我爱吃的菜,所有所有。

我常常想要以外公为范本,创作一些什么,能够让他不要在我的记忆里慢慢淡去。我总会害怕我会渐渐忘记他,所以我时不时的同他发几条微信,但其实我也清楚,那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响的,我希望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记住他。

来到大学校园,在课间,我总会往门口瞧,想象外公蹲在一旁抽烟的傻样;上课时,也总会想起外公同我讲他绘制图纸的技巧;走在林间小路,三三两两的人,总让我幻想那时候的校园,正值青春的外公是怎样的朝气蓬勃,脊背一定是挺拔如小白杨;坐在济南的公交,夜晚灯火辉煌,高楼林立,我会想那时候的南京是什么样。我总会时不时想起他,想起我的外公,想起他的点点滴滴。

我现在身处大学校园,身边都是张扬而自信的青年,几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的青年人,带着对未来的憧憬,对专业课的烦恼,对生活的希望,一步步走向我,走向我们。这是一种传承,一种精神的传递。

我会很想他,很想念这份十五年风雨的陪伴。现在我站在他几十年前所处的起点,我也会向未来飞奔,向他而来。

山东财经大学学生记者 孙钰葳

速豹新闻网·山东商报编辑:邹元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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